云南蒙古族主要聚居于通海縣興蒙民族鄉(xiāng),部分人居住在麻栗坡縣的馬街區(qū),鐵廠區(qū)和西疇縣的西灑鎮(zhèn),牛廠壩鄉(xiāng)、那馬鄉(xiāng),少數(shù)人零星散居在云南各地。
云南蒙古族是元代派駐云南的蒙古士兵和官吏的后裔,在云南落籍已有七百余年;在漫長的歲月中,由于生產(chǎn)和生活環(huán)境的變遷,其民族特征發(fā)生了相應的歷史演變。今天的云南蒙古族在生產(chǎn)方式,服飾,語言,生活習俗和心理素質(zhì)等方面,均與內(nèi)蒙古草原蒙古族有了很大的區(qū)別。
蒙古族是一個勤勞勇敢的民族,也是善于學習的民族。元亡以后,他們淪為庶民而定居云南,在居住環(huán)境、生活和生產(chǎn)條件等方面都發(fā)生了很大的變化。然而他們很快適應了新的環(huán)境,依據(jù)不同的客觀條件,向周圍的兄弟民族學習,掌握了新的生產(chǎn)技能,頑強地生存了下來,并取得了發(fā)展。
云南蒙古族的主要聚居地通?h興蒙鄉(xiāng),地處杞麓湖西畔,北倚鳳山,南跨紅旗河,包括中村、白閣、下村、交椅灣、陶家嘴等五個自然村。這一帶原來緊挨著杞麓湖,曾稱作下漁村或漁夫村。捕魚劃船,就成了蒙古族人民借以謀生的重要手段。
除捕魚劃船外,他們還從漢族和其他少數(shù)民族那里學會了耕作技術,歷盡艱辛,把長滿蘆葦?shù)暮䴙╅_墾成了良田。
更為令人欽佩的是,發(fā)祥于草原蒙古包的云南蒙古族,經(jīng)過向漢族學習之后,競以擅長建筑而聞名省內(nèi),在云南承建了許多的建筑物,興蒙鄉(xiāng)因而被譽為滇南的“建筑之鄉(xiāng)”。
云南蒙古族的服飾經(jīng)過長期的歷史演變,既區(qū)別于內(nèi)蒙古的蒙古族,又不同于云南其他少數(shù)民族。女子服飾較有特色,一般穿兩件或三件長短、顏色不同的“兩疊水”或“三疊水”上衣(未婚少女穿“兩疊水”,已婚婦女穿“三疊水”),外露的領口和袖口部分鑲有精美的花邊圖案。頭飾也別具風格:兩股發(fā)辮交叉盤于頭上翹成犄角狀;戴鳳冠帽;腦后有兩束紅纓,稱為“喜畢”。已婚少婦不戴鳳冠帽,而將一塊1.5米長的青布折成近6厘米寬的包頭圍在頭上,叫“撮務施”;頭前的辮梢不再上翹而成微垂形;生過孩子后,發(fā)辮要全部盤在頭頂,用包頭布蒙嚴,不外露頭發(fā);腦后的“喜畢”也不能再戴了。
云南蒙古族現(xiàn)行的語言,由于長期與當?shù)匾妥褰煌屯ɑ,吸收了不少彝語成分。住房為木土磚石結構。喪葬是木棺土葬。婚姻實行一夫一妻制,以前少年男女在七八歲時由父母包辦訂婚,至十八九歲后再結婚。
宗教信仰比較復雜,祟奉觀音、龍王、財神、土地、土主、魯班等。其中最為崇拜的是魯班,過魯班節(jié)時,人們抬著魯班的塑像游鄉(xiāng)串寨,舞燈唱戲,十分熱鬧。傳說舊歷四月初三,是魯班向蒙古族匠人旃班傳授《木經(jīng)書》的日子,后來又是旃班收徒弟的日子,所以稱作“建筑之鄉(xiāng)”的興蒙,每到這一天都要過魯班節(jié)。此外,觀音會也是比較熱鬧的節(jié)日。相傳舊歷二月十九為觀音老母過生日,屆時要舉行“地會”活動,跳蝦燈、舞龍燈、打霸王鞭,歡歡喜喜“迎觀音”。1979年以后,興蒙鄉(xiāng)經(jīng)過派人去內(nèi)蒙古自治區(qū)參觀學習,恢復了早已失傳的民族節(jié)日——那達慕。
蒙古族進入云南,帶來了他們的草原文化,對云南兄弟民族產(chǎn)生了一定的影響。在麗江納西族中,至今流傳著一部大型民間樂曲《崩石細麗》(又稱“白沙細樂”),其中包含三段舞蹈樂曲。這部作品相傳為“元人遺音”,是當年忽必烈革囊渡江時贈與納西族首領阿瓊阿良的禮品。在光緒《麗江府志稿》及民國《麗江府志略》、《麗江縣志》等典籍中都有類似的記載。也有另一種說法認為“此曲創(chuàng)自民間”(見納西族舉人李玉湛《一笑先生詩文集》卷一),雖然有待進一步考證,但有趣的是此曲中的序曲《篤》,在北方蒙古語中也是“序曲”的意思;另一段《阿麗利吉排》(“哀傷的白云”),蒙古語意為“惜別”,含意有相通之處。這恐怕不僅僅是巧合,而更應該是兩種民族文化相互影響和交流的結果。另外在納西族民間藝人中保存著的一種樂器“蘇古獨”,相傳也是忽必烈贈給阿瓊阿良的樂班所流傳下來的。
另一方面蒙古族進入云南后,處在與當時民族雜處的社會環(huán)境中,各族人民豐富多采的民間文化藝術,也不可避免地影響著蒙古族。在這方面最為突出的就是居住在通?h興蒙鄉(xiāng)的云南蒙古族,把本來在彝族中流傳的自娛性舞蹈“跳樂”學過來,并經(jīng)過發(fā)展而成為本民族的舞蹈。由于元代元軍駐扎的曲陀關周圍居住著大量彝族,所以彝族舞蹈文化對蒙古族的影響,就隨著社會交往的密切而產(chǎn)生了。蒙古族從北方帶來的草原舞蹈,日益脫離了其固有的土壤。為了適應新的生產(chǎn)方式,生活環(huán)境及與彝族人民進行社交乃至建立婚姻關系的需要,云南蒙古族找到了一種與彝族人民同歡共樂,交流思想感情的媒介,這就是跳樂。而兩個民族的通婚,則大大加速了跳樂移入云南蒙古族的過程,如興蒙鄉(xiāng)下村“白話老板”(意為唱“白話腔”的能手)楊慶德和白閣村“四弦老板”(彈四弦琴的能手)趙鎖珍都說:“當年由于隨軍婦女很少,大部分蒙古族士兵娶了本地彝族媳婦,這些婦女就把她們的跳樂傳給我們蒙古族!
云南蒙古族跳樂有特定的場合。由于跳樂是在俗稱“玩小姑娘”或玩“小伙子”(意為與姑娘或小伙子同游樂)這樣一種社交活動中進行的,在舊社會被視為“傷風敗俗”的事,所以一般都要離開村子到偏僻的山地或草坪上去進行。當?shù)孛晒抛逯辛鱾髦粋《蘇家山洞的歌聲》的傳說故事:在二百多年前的一個夜晚,有二十幾個青年在群山擁抱的名叫蘇家梁子的地方跳樂,被地方紳士及反動武裝發(fā)現(xiàn),把這二十幾個青年活埋在跳樂的地方,此地因此叫“弦歌洞”。又傳,有一個華姓蒙古族人,只在山上彈彈弦子,便被一槍打死。還傳說,很久以前曾有兩個村子的十幾對青年男女通過跳樂建立了感情,要被抓起來嚴懲。他們知道后,就相約跑到蘇家山的一個很深的山洞里躲起來,在里面盡情跳樂唱歌,直到全餓死在山洞里也不出來,F(xiàn)參加跳樂的男方不拘年齡,婚否不限;女方大部分是姑娘,結過婚尚未生育的少婦也可參加,但已經(jīng)生育過的婦女則不能再參加了。另外,雖然整個跳樂的過程貫穿著男女雙方互相表達愛慕和敬重之情,所唱的調(diào)子也多為情歌,但比較講究文明禮貌,切忌粗俗之舉。
云南蒙古族跳樂盡管源于彝族,但一經(jīng)變?yōu)楸久褡宓乃囆g,便注入了自己的民族個性。從總體風格上來看,彝族跳樂顯得輕靈,秀氣而略為含蓄,動作靈巧多變,腰腹部擺動較大;而云南蒙古族則柔中帶剛,較為沉穩(wěn),動作組臺整塊感較強,腰腹部比較平穩(wěn)。從中可以看出蒙古族粗獷豪放的民族傳統(tǒng)氣質(zhì)在舞蹈動律上的反映。
除跳樂以外,在興蒙鄉(xiāng)云南蒙古族中還有姑娘龍、蝦燈、獅子燈、大舜耕田、高蹺、霸王鞭等表演性民間舞蹈。這些舞蹈一般在廟會或喜慶節(jié)日(如魯班會,觀音會以及近年興起的那達慕節(jié))進行演出,當?shù)厝罕姺Q這些舞蹈為“地會”。舞蹈形式與漢族大致相似,但漢族地會中的女角多由男子扮演,而蒙古族則是男扮男,女扮女,無所禁忌,充分體現(xiàn)其開放豁達的民族性格。
跳樂和地會,主要流傳于通?h興蒙鄉(xiāng)。除此而外,在大理白族自治州的祥云縣禾甸區(qū)流傳著一種“跳蒙家”(俗稱“跳韃子”)。這種舞蹈一般在春節(jié)期間到各家各戶的堂屋里或鄉(xiāng)村空曠地上進行演出,表現(xiàn)驅邪惡,求吉利的內(nèi)容。演員由男二人,女二人(男扮女裝)組成,均穿元代蒙古族服裝。這種舞蹈雖然流傳于白族群眾中,但從內(nèi)容和形式上看,它與蒙古族具有不可分割的聯(lián)系,應為云南蒙古族民間舞蹈的一種特殊類型。
另外,在通?h興蒙鄉(xiāng)還有一種為病人驅邪及給死者送葬的活動,稱為“散花經(jīng)”,其中也夾雜有少量簡單的舞蹈動作。進行這種活動的多為中老年女性,地點選在病者家的庭院、堂屋或死者棺材周圍。參加者口里念念有詞,右手執(zhí)一塊巫帕前后左右拋甩,兩腿隨手部動作自然顛跳,但這種活動目前已不再流行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