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題李次云窗竹》
唐·白居易
不用裁為鳴鳳管,
不須截作釣魚竿。
千花百草凋零后,
留向紛紛雪里看。
【賞析】
竹與松、梅并稱為“歲寒三友”,又與梅、蘭、菊并稱為“四君子”,它象征著高尚、堅韌、虛心等美好品格。白居易的這首詩,是一首詠竹詩,借竹言志,對竹子贊譽的同時,也明確了自己的精神追求
首二句,平淡無奇,不僅用詞淺顯,亦無深刻的寓意,只是交代了竹子一般的用途,但作者強調(diào)的是“不用”、“不須”,至于緣由,結(jié)尾兩句予以點明。原來,前三句都是陪襯,是為了與末句構(gòu)成對比的。詩人說,我不用把竹子制成笛子,也不把它用作釣魚竿,要的是讓竹子在千花百草凋零之后,在大雪紛飛之時,能夠屹立在雪中,使我看到那一番凌雪傲霜的情調(diào)。
前兩句實際上寫的是竹子的功利實用性,末句則是竹子的精神“實用性”,而功利實用性是不被作者看重的,他看重的是竹子品格對人的影響。作者故意使之構(gòu)成強烈的對比,對比之中,流露出作者對竹子的喜愛及對竹子品格的贊譽!傲粝蚣娂娧├锟础,看什么?自然不是為了看竹子的青翠之姿,而是從雪里的孤竹中看到了竹的高潔本質(zhì),一種獨立于世俗的孤傲。此詩托竹寓意,巧用對比,表達(dá)了作者對那種高潔孤傲、堅貞不屈精神的追求。
擴展閱讀:白居易的文學(xué)成就
白居易是中唐時期影響極大的大詩人,他的詩歌主張和詩歌創(chuàng)作,以其對通俗性、寫實性的突出強調(diào)和全力表現(xiàn),在中國詩占有重要的地位。在《與元九書》中,他明確說:“仆志在兼濟,行在獨善。奉而始終之則為道,言而發(fā)明之則為詩。謂之諷諭詩,兼濟之志也;謂之閑適詩,獨善之義也。”由此可以看出,在白居易自己所分的諷喻、閑適、感傷、雜律四類詩中,前二類體現(xiàn)著他“奉而始終之”的兼濟、獨善之道,所以重視。同時提出了自己的文學(xué)主張:“文章合為時而著,歌詩合為事而作!倍脑姼柚鲝,也主要是就早期的諷諭詩的創(chuàng)作而發(fā)的。
《琵琶行》與《長恨歌》是白居易寫得最成功的作品,其藝術(shù)表現(xiàn)上的突出特點是抒情因素的強化。與此前的敘事詩相比,這兩篇作品雖也用敘述、描寫來表現(xiàn)事件,但卻把事件簡到不能再簡,只用一個中心事件和兩三個主要人物來結(jié)構(gòu)全篇,諸如頗具戲劇性的馬嵬事變,作者寥寥數(shù)筆即將之帶過,而在最便于抒情的人物心理描寫和環(huán)境氣氛渲染上,則潑墨如雨,務(wù)求盡情,即使《琵琶行》這種在樂聲摹寫和人物遭遇敘述上著墨較多的作品,也是用情把聲和事緊緊聯(lián)結(jié)在一起,聲隨情起,情隨事遷,使詩的進程始終伴隨著動人的情感力量。除此之外,這兩篇作品的抒情性還表現(xiàn)在以精選的意象來營造恰當(dāng)?shù)姆諊⒑嫱性姼璧囊饩成。如《長恨歌》中“行宮見月傷心色,夜雨聞鈴腸斷聲”,《琵琶行》中“楓葉荻花秋瑟瑟”“別時茫茫江浸月”等類詩句,或?qū)⑵嗬涞脑律、淅瀝的夜雨、斷腸的鈴聲組合成令人銷魂的場景,或以瑟瑟作響的楓葉、荻花和茫茫江月構(gòu)成哀涼孤寂的畫面,其中透露的凄楚、感傷、悵惘意緒為詩中人物、事件統(tǒng)統(tǒng)染色,也使讀者面對如此意境、氛圍而心靈搖蕩,不能自已。
擴展閱讀:白居易的詩詞主題
題材集中是白居易諷喻詩的藝術(shù)特色之一。他一般只選擇最典型的一件事,突出一個主題,“一吟悲一事”,主題非常明確。為使主題更明確傳達(dá)給讀者,或詩題下加小序點明主題,或“卒章顯其志”突出主題。其次,白詩的藝術(shù)特色還表現(xiàn)在刻畫人物上,他能抓住人物的特征,用白描方法勾勒出鮮明生動的人物形象。但白詩的詩意并不淺顯,他常以淺白之句寄托諷喻之意,取得怵目驚心的藝術(shù)效果!遁p肥》一詩描寫了內(nèi)臣、大夫、將軍們赴會的氣概和席上酒食的豐盛,結(jié)句卻寫道:“是歲江南旱,衢州人食人”,這是一幅多么慘烈的情景。
閑適詩和諷喻詩是白居易特別看重的兩類詩作,二者都具有尚實、尚俗、務(wù)盡的特點,但在內(nèi)容和情調(diào)上卻很不相同。諷喻詩志在“兼濟”,與社會政治緊相關(guān)聯(lián),多寫得意激氣烈;閑適詩則意在“獨善”,“知足保和,吟玩性情”(《與元九書》),從而表現(xiàn)出淡泊平和、閑逸悠然的情調(diào)。
白居易的閑適詩在后代有很大影響,其淺切平易的語言風(fēng)格、淡泊悠閑的意緒情調(diào),都曾屢屢為人稱道,但相比之下,這些詩中所表現(xiàn)的那種退避政治、知足保和的“閑適”思想,以及歸趨佛老、效法陶淵明的生活態(tài)度,因與后世文人的心理較為吻合,所以影響更為深遠(yuǎn)。如白居易有“相爭兩蝸角,所得一牛毛”(《不如來飲酒七首》其七)、“蝸牛角上爭何事,石火光中寄此身”(《對酒五首》其二)的詩句,而“后之使蝸角事悉稽之”(吳曾《能改齋漫錄》卷八)。即以宋人所取名號論,“醉翁、迂叟、東坡之名,皆出于白樂天詩云”(龔頤正《芥隱筆記》)。宋人周必大指出:“本朝蘇文忠公不輕許可,獨敬愛樂天,屢形詩篇。蓋其文章皆主辭達(dá),而忠厚好施,剛直盡言,與人有情,于物無著,大略相似。謫居黃州,始號東坡,其原必起于樂天忠州之作也!保ā抖咸迷娫挕罚┓泊朔N種,都展示出白居易及其詩的影響軌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