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枚有兩句詩:“苔花如米小,也學牡丹開!眲⑿奈湎壬R源俗悦悖f:“我只是一朵苔花,但是,我也努力地像牡丹那樣開放。我們的生命都是花朵,相對于永恒的宇宙,我們確實非常渺小,所以我們應該有謙卑之心;但是跟別的任何生命相比,我們的尊嚴,我們的價值,我們的可能性,是一樣的;就算人家確實是牡丹玫瑰,自己只是小小的、角落里的一朵苔花,我們也應該燦爛地綻放,把自己漲圓,并且自豪地仰望蒼天,說:‘我也能!’”正是受了這一席話的鼓舞,我決心跳出大學論文“天下文章一大抄”的窠臼,雖然也參考前人的研究,也上網(wǎng)收集資料,但著重從自己的閱讀感受出發(fā),談談自己對《俄狄浦斯王》這部悲劇的看法。蔡元培先賢有八個字:“多歧為貴,不取茍同!毕嘈疟局@一態(tài)度,這篇文章中的一些偏激之處也并非不可饒恕。
言歸正傳
自文學誕生之日起,“橫看成嶺側(cè)成峰,遠近高低各不同”便是文學的一大魅力。對于俄狄浦斯王的悲劇,歷來人們議論紛紛,莫衷一是。亞里士多德將索?死账沟摹抖淼移炙雇酢樊敵梢话惚瘎〉姆独。在他眼里,《俄狄浦斯王》是他的悲劇理論旨在闡明的觀點的一個突出例證。弗洛伊德在亞里士多德之后,他將索?死账沟摹抖淼移炙雇酢方庾x成了本源之作。在弗洛伊德眼里,索福克勒斯之劇是他認為世人皆有的“俄狄浦斯情結(jié)”的樣板。而列維—施特勞斯在解讀該劇時采用的是典型的結(jié)構(gòu)主義的方法,得出的也是典型的結(jié)構(gòu)主義分析的結(jié)論。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:側(cè)重該劇中的悲的因素,而忽視了該劇的喜的因素。其實,索?死账沟摹抖淼移炙雇酢肥且徊勘杏邢驳谋瘎。通過對劇本的細讀,我把該劇中喜的因素匯聚,并把它們統(tǒng)稱為“《俄狄浦斯王》悲劇中的‘喜劇’”。下面詳細說明:
在命運面前,人類可以選擇抗爭
歷來有一種說法,《俄狄浦斯王》體現(xiàn)的是一種命運的不可抗拒性,這種不可抗拒正如人類對死亡的不可拒。俄狄浦斯是在逃避命運,卻還是走進了命運的羅網(wǎng),這正是人類對待抗死亡的無奈,總是在與死亡作斗爭,最終卻還是會走到生命的盡頭。佛教的生死輪回觀,道家的長生不老說正好就是人類對這一生命規(guī)律無法抗拒后在思想上的一種超脫。當人們發(fā)現(xiàn)死亡對人來說是不可避免,人們需要用一種方式來證明自己會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。這種存在方式就是轉(zhuǎn)世為人或得道成仙。其實,真正的悲劇并不是俄狄浦斯最終應了弒父娶母的神示,而是人們認為《俄狄浦斯王》的結(jié)局是人不可違背命運。在我看來,俄狄浦斯同命運的抗爭體現(xiàn)的不僅僅是一種悲壯,而且是一種很積極的對待命運的方式——明知不可為而為之。
生命,當我們從時間上去界定它時,它只是一朵隨時可能凋零的花朵;當我們從行為上去界定它時,他就有了豐富的內(nèi)涵。我們遵循生命存在的哲學,我們卻不屈從于命運。用海明威的一句話:人是不可以被打敗的,他只能被消滅。這才是生命的一種至高境界。俄狄浦斯王之所以選擇親手用金別針將自己的眼睛刺瞎(而不是選擇立即自殺),是因為保存了生的權(quán)利就保存了與命運抗爭的實力,它并非出于西方人的傳統(tǒng)即對個體生命的尊重。也許有人會說,與命運抗爭的結(jié)局就是人必須服從命運,否則就會像俄狄浦斯王那樣悲慘。那我要對他說,俄狄浦斯王還沒死,與命運抗爭還不至于開除在地球的球籍。要知道,人被命運戰(zhàn)勝只有一種可能即生的權(quán)利的喪失,俄狄浦斯王不死,生命存在,人與命運的抗爭就會繼續(xù),這正是《俄狄浦斯王》悲劇中的喜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