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篇一】
整篇文章讀完后,好像幸福地自我釋放了。簡單的布景,簡單的情節(jié),簡單的心情——人性就是很簡單的,順其自然,從心所欲,可是對比我們不簡單的現(xiàn)實生活,這份溫暖顯得有些無力。
小說的主人公小明子,從小就注定要出家,出家成為他們故鄉(xiāng)人謀生的手段,而并不是出于對人生的感悟等等!案锟膫頭,就跟舅舅走了”;學(xué)名直接變成法名,一切看起來都很隨性。出家受戒,忽然有了種輕松自然的感覺,之后便開始了在“荸薺庵”的生活。看起來主要描寫了兩點(diǎn)——小明子和英子的交往與寺廟中的生活。作者筆下的和尚令人瞠目結(jié)舌——每天只念三聲南無阿彌陀佛,幾個大師父根本沒有吃齋的規(guī)矩,甚至帶著家眷一起管理荸薺庵,打牌、抽煙、唱酸溜溜的歌,無所謂什么清規(guī),他們只是在做自己愿意做的事,悠閑自在,更談何壓力、郁悶?這些和尚的生活看似會不恥于人世,可是他們活著只是為了那種寧靜,又管世人怎么想呢?特別值得一提的是,三師父殺豬的場景,眼前出現(xiàn)猩紅的血濺在和尚袍袖上的場景,好是詭異,卻也隱約有一種快意。念著“往生咒”殺豬,帶著家眷出家,這些可愛的和尚讓人眼前一亮。
嘴角不自覺地泛起笑意,我的心情在慢慢沉淀著。小英子聰明靈巧,活潑善良,似乎她的世界永遠(yuǎn)不會有悲傷。當(dāng)她為小明子參謀畫什么花,當(dāng)她好奇受戒是什么樣子,當(dāng)她留下那一串美麗的小腳印,我看到了人性的純潔——哦,是圣潔。那一串腳印,既描繪出小女孩的純潔爛漫,又預(yù)示著小明子和小英子感情的發(fā)展。當(dāng)他們兩人在一起時,鏡頭總是如此唯美,他們簡單得有些幼稚。小英子看流星雨時忘了在褲帶上打一個結(jié),她會許什么愿呢?作者又用省略號引出無盡的遐想。有了他們兩個,布景都活了起來,就像是兩個天使,我不禁莞爾。
其實初讀這篇文章,很難體會到深層的東西。參閱一些資料,才對主旨有了大概的把握,有兩個字不斷的出現(xiàn)——人性。我不禁思考,什么是人性。如果說是和尚們對自己的心靈、欲望的坦誠,恐怕我還不敢茍同。這當(dāng)然是人性的一部分,如果用真善美來形容人性(當(dāng)然這很俗),那么還缺少重要的美。于是來到文章的高潮部分,兩個人都直面自己的內(nèi)心,把握住單純的幸福,這才是人性巔峰的部分,它是這樣的幸福和惟美,一瞬間我像是變成了故事中的主人公,這自然成了作者的升華。小明子英俊多才,小英子溫柔可愛,他們互相傾慕,也知道對方的心思。人性指引著他們勇敢地說出來,勇敢地尋求愛。于是他們便這樣做了,于是他們得到了人性中美的東西。
離開這篇文章,我還是想問,什么是人性?荸薺庵當(dāng)然不可能存在,那種生活也只是個夢想。而我們的生活呢?是在疲勞時看一看窗外的風(fēng)景,還是在壓力下釋放呢?我們有天性,可這種現(xiàn)實的生活,早已忽略了它。無奈的、遺憾的,我不想呼吁誰重拾天性,因為這不是我們能掌控的,只是希望我記住我自己還有天性,有對它的向往。所以,能像明海等人一樣干著自己享受的事是一種可望不可及的幸福。
謝謝這篇文章,讓我在這段時間內(nèi)找到天性。
【篇二】
“你不要當(dāng)沙彌尾。”
“好,不當(dāng)”
“你也不要當(dāng)方丈”
“好,不當(dāng)”
“我做你老婆好不好?”
輕聲讀過這一聲追問,一聲回答,仿佛能聽見兩個稚嫩的童音在蘆葦叢中回蕩穿梭,像兩只翩翩的蝴蝶。伴著一個個“不”字中,一片青梅竹馬的愛情故事已漸漸拉開了帷幕。只是,明子頭上扎眼的戒疤,在天邊陽光下映出異樣樣的光芒,在這光芒下,一個個不字顯得那么無力、敷衍,像極了一個蹩腳的謊言。不由得想到小時看過的電影:同樣是一個聰穎的小和尚,只是增長了些年紀(jì),跪在老方丈的面前。老方丈端坐在座上,半睜眼望著小和尚頭頂:
“戒女色情愛,汝能持否?”
小和尚默不作聲,只是低眼看著藏在門外的姑娘,目光中流轉(zhuǎn)過千言萬語。
“能持否?”老和尚不依不饒。
“能,能持。”
姑娘眼中淚光一閃,扭頭走了,只留下沉默的小和尚。望著書中的水光瀲滟、歲月靜好,我不由得想到他們的未來會否一樣?也許更甚吧……這天下哪有那么多的機(jī)緣巧合,能改變世間的清規(guī)戒律。
至此,作者沒再寫下去了,也許是為了留一個好的念想,也許只是不忍再著筆墨。受戒,短短的十天,卻意味著小明子將從一個無拘無束的少年人變?yōu)橐?guī)矩繁多的和尚,而頭上那幾個漆黑的戒疤,也如同一副鐵鏈,約束著他未來的點(diǎn)點(diǎn)滴滴,知道成為他靈魂的一部分。而在這個顧慮約束繁多的世界,少年人單純的祈愿,又怎能成真。其實,誰又沒受過戒呢?自出生起,我們就被灌輸了許多的規(guī)矩,一點(diǎn)點(diǎn)將本真的欲望藏起。兒時,我們便知道不能不聽話,不能這個,不能那個;待到少時,不能的事情變越來越多,一環(huán)一環(huán)地將我們束縛起來。想來,待到長大時,規(guī)則終將我們自己的欲望徹底框進(jìn)方圓之中。隨著時間的推移,規(guī)則所約束的將漸漸深入我們的思想,與我們渾然一體,壓制著人類本能的欲望。不同的是,明海心中的戒壓制的是不應(yīng)屬于他的愛情,而是世人心中的戒則壓制著欲望
愛和欲望有什么不同么?我不由的問自己,無言。其實這二者本就沒有什么不同,都是人本能的渴求。欲望本身只是人對追求的原因,并沒有褒貶之意。例如生的欲望使人活下來,愛的欲望締造了世間單純的感情……只是在欲望的促使下,人會顯露出貪婪的一面,也會露出堅強(qiáng)的一面,他如同一把雙刃劍,既能激發(fā)希望,也能帶來絕望。也許正是為了控制欲望,才有了規(guī)則和戒律。通過規(guī)則,人們壓抑、約束著自己的欲望到一個可接受的底線,從而約束著自己成為一個能自控的人,更維系著一個安穩(wěn)的社會。
可即便有約束,欲望也依然存在。就像小明子的小英子的愛一樣,無法因為清規(guī)戒律而徹底消除。也許,欲望本就是人性中的一部分,賦予了人煙火氣息,沒有了欲望,人也難成為人。受戒,便是人性中接受規(guī)則的那一刻,存在于每個人的生命中。那十?dāng)?shù)個戒疤便象征著規(guī)則的約束,約束著人心底的欲望,更意味著其與欲望的不斷抗?fàn),在人心底的角落?/p>
【篇三】
“我所追求的不是深刻,而是和諧。”——題記
如果論文采華美,那么《受戒》一文算不上什么上乘之作,然而只讀一遍汪曾祺的這篇小說,我就已經(jīng)被他的內(nèi)容深深吸引了。樸實無華中,卻透露出一種境界,一種常人無法企及自然和諧之境,一種令人向往的另類桃花源。
庵只是小庵,莊只是小莊,而主人公也只是小孩,一切顯得那么的恬靜自然。庵內(nèi)住的并不是尼姑,而是一群和尚,也許是因為地方太小,所以不敢自稱是廟,干脆也隨便稱它一個庵。莊是趙莊,因為里面住的人基本上都是姓趙的人家,但是人口也并不能與一般的莊相提并論,于是也隨莊這一名稱叫莊。開篇作者并給我們描繪了這樣一副看似平常的畫面,兩個看似沒有必然聯(lián)系的地點(diǎn),卻在主人公小明子的出場下,變得千絲萬縷,而庵與莊本身的名稱又奠定了小說的整個基調(diào)。
從一開始的命中注定要做和尚,到讀書認(rèn)字,再到與英子的初始相伴,一切明子都顯得像是逆來順受,沒有反抗,只是默默的選擇了接受。明子沒有為自己的出不出家去爭辯什么,也許出家對于他來說確實是一件不錯的事情,畢竟在他們那兒出家并不是人人都能攤上的美差。因為出家需要誦經(jīng)識字,所以明子自然而然的選擇了去讀書,當(dāng)約期來臨,明子順理成章的跟著舅舅一起來到了荸薺庵,做了一名小沙彌。路過繁華的鬧市,一片欣欣向榮之景,這些當(dāng)然也引起了明子的駐足,但也就是那么一刻的騷動,卻并未影響明子的行動。在去荸薺庵的路上,明子認(rèn)識了英子,英子的爽朗大方,也許從一開始就敲開了明子小小的心扉,而明子的聰明單純也漸漸的博得了英子的芳心。地理位置的便利,為兩人的交往提供了便利,而且這兩家的地理位置可謂相當(dāng)和諧,一個是湖中之島,一個是三面環(huán)柳,就這樣英子和明子成了鄰居,隨后兩人一起插秧,一起打谷,一起聽蛙聲,一起看流星,一起除草······明子是一個聰明能干的孩子,長相畫功嗓音,借用英子的一句話就是“一十三省數(shù)第一”,而明子也確實沒有辜負(fù)英子的一番評價,為英子的大姐畫的繡花圖樣可謂栩栩如生。這一切都顯得平靜如水,然而明子的心卻顯得不是那么平靜,當(dāng)明子和英子兩人都劃船至四處無人的蘆花蕩子時,明子就無端的覺得心里面很緊張,于是就開始使勁地劃槳,這種變化也許明子自己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,但是在現(xiàn)實的行動中,卻表現(xiàn)在潛意識中無條件的為英子及其家人做實事。到明子受戒的時候,英子出船送明子去善因寺,英子的心情看似比明子還激動,善因寺中的那些清規(guī)戒律也似乎對英子來說都是多余的,于是在英子離開之時,她大膽的在中僧侶無聲的飯桌上大聲的跟明子說再見。明子的受戒期滿,英子主動的去接明子,當(dāng)?shù)弥髯佑锌赡鼙划?dāng)選為未來的善因寺主持之時,英子果斷的讓明子不要當(dāng)什么沙彌尾、方丈,而此時也許是太怕失去明子,英子便大膽的跟明子說出自己的心聲——要做明子的老婆,明子也許并未想太多,因為這一切在他看來都是很自然,他答應(yīng)了英子的所有要求,這也是明子的心聲。
明子未曾為自己爭取什么,從來也未曾去奢望什么,然而故事的結(jié)尾明子能得到的似乎都已經(jīng)得到,該做的都已經(jīng)做了,這也許就是道家多說的無為不治。明子的境界不是一種刻意追求,而是順其自然,小說中荸薺庵的和尚,英子的一家人也許都對這種境界的一種襯托。明子的舅舅——仁山,是庵中的管事,但是他沒有給自己安一個方丈或者主持的名號,而只是很實在的讓人稱作當(dāng)家的。庵里面的和尚吃肉也從不隱瞞什么,每當(dāng)逢年過節(jié),他們也會跟平常人家一樣殺豬吃肉,寺廟的那些清規(guī)戒律似乎在這個小庵中不起任何作用,平時的時候庵內(nèi)的和尚也不興做什么早課晚課,明子的三聲罄就全部代替,而平時的業(yè)余生活也是很豐富,摸紙牌打麻將,輸了之后,當(dāng)家和尚會肆無忌憚的說“媽媽的!又輸了!下回不來了!”,這些看似不正常的寺廟生活,但在這里卻顯得那么的自然,人們不會去批評這些人,反而越發(fā)覺得親敬。
故事說到這里基本結(jié)束,但是小說所闡述的思想并未隨之戛然而止,反而留下了更深的回念。到底人活著是為了什么,怎樣的生活狀態(tài)才是好的?到底什么樣才算入境,才算真真成佛?也許以我現(xiàn)在的年齡還不適合去回答這些問題,但是這并不妨礙我對這些問題的思考,而且自己有幸能夠跟大師產(chǎn)生一絲共鳴也是本人的榮幸,不是去恭維,而是實實在在的一種共鳴。小說的從人物到環(huán)境都顯現(xiàn)出與桃花源異曲同工的境界,自然與和諧,這也就很好的詮釋了汪老所追求的一種境界,人活著貴在自然,就像一顆樹,漸漸的與自然融為一體,適應(yīng)風(fēng)云變幻,適應(yīng)鳥獸蟲侵,春發(fā)秋落,日月更替,于是可得日月精華。然而這種境界在我們?nèi)松砩险娴目傻脝幔慨?dāng)然這種境界在現(xiàn)實中是難得的,小說中的生活的人物似乎已經(jīng)入境,然而卻又不曾真正入境,唯有明子做到真正的大徹大悟,不去刻意追尋,而已在潛意識中去踐行。古有老莊,他們也同樣追尋這種人生境界,但是他們并未能成功,雖然他們已經(jīng)理解這種境界的精髓,卻都未能擺脫一種人為的修飾,因為他們有出仕的念想,又刻意追尋這種境界之嫌,所以莊子在其《逍遙》篇中也闡述了他自己的苦悶。汪老也許也是在苦苦追尋這種與自然融合的一種境界,此種境界乃真是人生命的意義之所在,然而這個問題從來都未曾解決過,因為它本身也存在著一種悖論,一面人要追求一種自然和諧的狀態(tài),另一面人是社會人,他有自己所面對的一切,生存與發(fā)展,你必須要選擇自己的方向。我們不能在結(jié)尾選擇自然和諧,但是我們能在過程之中去踐行這種自然,所以說我們不能完全入境,而就是半入境的狀態(tài)也很少有人企及。
汪老給我們留下來的另一個問題就是到底什么樣的狀態(tài)才算是入境,才算是成佛。這個問題與前面提到的人生的意義是一脈相連的,說到底還是一種無我的自然。小說中荸薺庵的和尚們并不講究什么寺廟的繁文禮節(jié),卻道是跟平常人家一樣,過著一種灑脫的生活,吃肉打牌,但這些并不影響他們成為佛家弟子的覺悟,相比較那些表面仁義道德,暗地里男盜女娼的勾當(dāng),這種境界更高尚更可算的上是一種佛性。佛教源自于印度,當(dāng)初佛教剛剛開始興起的時候,并未曾有過像現(xiàn)在這么多繁文縟節(jié),所謂的這些清規(guī)戒律只不過是約束修行者地一種手段,一種標(biāo)準(zhǔn),如果你能達(dá)到一種頓悟,就像六祖慧能那樣,直接繼承弘忍衣缽,又何必講究外在的其他約束呢。當(dāng)然能夠成為慧能一樣的法師又有幾人能,所以凡塵俗世的人必須要有這些限制的約束。小說中的這些和尚就代表的一種境界,這種佛家的境界與人生意義想呼應(yīng),體現(xiàn)汪老所追求的一種姑且成為自然和諧之境。
不管做什么事情這種自然和諧之境都可謂是高的境界,相信汪老早已經(jīng)對這種人生問題有所頓悟,雖言其非追求深刻,卻讓人有無限的感悟。作為后輩,我要想達(dá)到汪老的這種思想境界,可謂任重道遠(yuǎn),現(xiàn)在對這些問題的認(rèn)識也只不過附庸風(fēng)雅膚淺一回,但是我會繼續(xù)追尋前人的足跡,去探尋這種自然的境界。